大华继显(UOBKayHian)经济学家张帆:
政府很有可能允许民营资本进入金融、能源、电力、交通、电信和公共服务等垄断行业。虽然政府没有明确说明中央和地方政府税收如何分成、支出责任如何划分,但我们预计此类改革将成为政府中短期优先关注的目标之一。我们相信政府会拿出更多举措保护农村居民的财产权利,这也被认为是加快农村土地改革的最重要举措之一。此外政府很有可能放宽限制,降低外资进入中国的准入门槛。
花旗集团(Citigroup)经济学家丁爽:
中国可能通过改善地方政府的财政状况和资源配置来加速财政改革。丁爽表示,中央可能免除地方政府的部分财政负担,同时让地方政府分享增值税等税收收入。在放权让地方政府发债的问题上,中央将非常谨慎小心。要重点关注会上有关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说法。政府试图减少对经济的干预,让无形的手调控市场。这也是政府将鼓励更多民营资本发挥作用的信号。总的来说,会议提出的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改革计划,涉及多方面问题;而且中央成立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的做法表明他们尚未决定出具体措施。
凯投宏观(CapitalEconomics)经济学家MarkWilliams:
公报中的改革措施不够深远,表述也不够清晰。他说,改革措施并未达到国家主席习近平等领导人期望的高水平。有一些措施方向是正确的,但在我看来缺乏大局观。这是中共向外界描绘一幅清晰愿景的机会,他们必须告诉外界中国将向何处去。如果他们能够成功做到这一点,我认为这会对官员的行为产生重大影响。但我不认为中共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方向。我原本希望各项改革能够相互交织,改革的视野能够更广。中国经济失衡的问题非常严重,光靠零敲碎打的改革是不够的。
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Institution)约翰·桑顿中国中心(JohnL.Thornton)高级研究员杜大伟(DavidDollar)表示,因利益集团博弈,公报出现了一些前后矛盾之处:
“这些内容显示出中共新领导层打算加快改革的意图,这是个好现象。不过,这些内容还显示出利益集团之间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达成了妥协。因此,传递出来的信息存在一些前后不一致的地方。比如新的说法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而此前的说法是起”基础性“作用。新的措辞明显意在传达价格和市场的作用将增强的信号。不过与此同时,中共还强调了公有制的主体地位,而这会降低市场效率。同样的矛盾之处还出现在”确保司法独立“的问题上,而这次会议显然没有讨论真正的政治改革问题。在一个没有制衡机制的体系中,很难想像独立司法如何能够得到保障。”
前中国央行顾问、清华大学苏世明学者计划主任李稻葵
值得注意之处是这份公报号召进行包括政治和司法改革:“这份公报首次号召进行包括政治改革在内的全面改革,改革的定义广泛。实际上,中国的许多问题只能通过政治改革解决。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公报提出确保依法独立公正行使审判权检察权。这其中的含义包括中国可能会建立一个类似于联邦巡回法院(FederalCircuitCourt)的司法部门,享有比地方政府更大的司法自主权。法治的地位正在上升。”
花旗(Citi)中国研究部负责人沈明高:
沈明高称,从目前已有的信息来看,未来一段时间只会逐步推行一个可操作的计划;中国政府已经决定到2020年同时实现改革和经济增长目标,将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在2010年基础上提高一倍,这可能排除了短期内经济大幅下滑的可能。
康奈尔大学(CornellUniversity)教授、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Institution)高级研究员EswarPrasad指出,公报缺乏特定金融改革细节,让外界希望落空。
他表示,公报没有像外界普遍预期的那样拿出一套雄心勃勃的金融改革方案。人们本希望在公报中看到金融改革的强烈意愿,看到利率市场化、存款保险、资本账户开放和汇率改革等问题的实施细节,或至少看到领导层将优先快速推进这些领域改革的迹象。也许除了目前公布的这份相当含糊的公报外还会有更多信息公布。
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CarnegieEndowmentforInternationalPeace)高级研究员VirkramNehru指出,改革方案暗示政府在经济中的作用正在发生转变。Virkram参与了世界银行发展研究中心(WorldBank-DevelopmentResearchCenter)《中国2030年》改革计划报告的撰写。
他表示,公报的核心是承认政府在社会经济中的角色必须转变,也就是要求政府转型,转变政府与市场、私营部门乃至整个社会的关系。公报还强调深化行政体制改革,建设法治政府和服务型政府。
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全球宏观经济研究室主任张斌:
改革有两种风险,一是光说不练,二是全盘推进改得太快。改革最根本的还是要改变政府职能,所以必然带来秩序真空期,会带来对经济、民生等各个领域的冲击,并且可能带来社会的混乱。我相信,当前我们还没有到压力那么大的程度,需要全盘推进改革的程度。所以我更担心会是第一种。
历次改革都是一个重要领域的改革,这才立得住。一个重点领域的突出改革,可以把所有资源放在一个领域,同时以点带面,不仅对经济,对民生,对社会都有利处。比如土地、财税、教育、医疗,这几个领域里面做好一件事,就算是很成功的改革了。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从提到“中国财税改革要完善立法,改革预算管理体制”和“加快构建新型农业经营体系,赋予农民更多财产权力”来看,可能会在财税领域和土地领域有所改革。
从这个纲领性文件来看,方向上没有分歧,so far,so good.问题的关键还是要看落实。
申银万国首席宏观分析师李慧勇:
公报还是挺让人振奋的,明确提出了建设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五个具体目标,也就是全面推进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具有可执行性;经济领域改革也很实在,提到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有了这个恰如其分的提法,改革才能有的放矢。
现在的目标是形成系统完备、科学规范、运行有效的制度体系,这就是顶层设计和此前摸着石头过河很大的一个区别。
另外,公报提出要建立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保护农民财产权,这句话很有分量,意味着宅基地互有互通,可能从死资产变成活资产,让利于农民。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时红秀:
非常令人振奋,中央的确在深化改革方面下了很大决心,有了全面部署,高度非常高,可以期待下一步体制改革的步伐和力度都将很乐观。
这一次从题目就可看出不仅仅是经济体制改革,而是“全面”的“深化”的改革,涉及政治、经济、文化和生态文明等多个领域。
公报里面有很多新提法,譬如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不仅仅是“基础性”作用,意味着未来要向市场更多地放权:“城乡统一的建设用地市场”这个提法也挺新,期待着真正做到“同地同权”,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入市或许有进一步部署。
首创证券研究所副所长王剑辉:
整个公报的印象是内容足够宽泛,涉及所有未来发展的方面,措施还不够清晰,在原则上做出决策,但具体的细则还需要后续的内容。
对资本市场而言,方向上没有让大家失望,从措施上却没有更具体的安排,还是需要等待各项具体措施的推出。
前期有各种预期,政府也都前后流露出一些迹象,这次系统阐述。涉及五大关系是比较系统的,解决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城乡之间的关系,赋予农民更多的财产权利,是城镇化推进的必然步骤,还有法制建设和社会治理之间的关系,这比和谐社会更进一步,有一个建立机制的方向,这是比较好的趋势。这几个方向的确立使前期多数预期得以确立。
还有一个是公有制和非公有制经济的描述,感觉是略低于预期,原来以为在公有制经济方面,可能对国企的改革力度会更大一些,说法会更积极,但目前看来更谨慎。
十八届三中全会确定的是方向,具体的措施更为关键。第一批推出的政策可能会确定今后改革的次序,到明年两会之前,可能是重要政策制定的高峰期,可能会出一些征求意见稿,更有针对性,更知道中央改革的次序的判断。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是明年的工作安排,连带推出一些局部性的改革措施,还是值得期待。
民生证券研究院副院长管清友:
明确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第一次提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重申所有制和基本经济制度。国企的定位未变,国企改革料只在机制层面而非体制层面改革。
土地制度有重大变化,土地流转加快推进,同地同权。
财税体制将会作出重大调整,上收财权事权是改革方向,预算民主或有突破。
成立改革总体设计的领导机构。
司法系统有可能变为垂直管理。建议和讨论已久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成立。新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关于国家安全的战略思路逐步显现。
反腐会延续,十分必要。客观上将继续打击公款消费。
军队建设将有重大变化,军事体制或做调整,军工产业值得关注。
招商证券宏观研究主管谢亚轩:
更多是一个原则性的东西,字里行间确实有蛮多新东西,会议决议是全面深化改革,涉及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包括生态、民生、法律等,是全面改革,而且会议强调是若干重大问题,全面却不是事无巨细,实际上是对当前面临的重要核心问题提出解决方案。
可以看出,经济体制改革仍是重中之重,是龙头,说明发展才是核心问题。其核心思想是解决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提法是跟过去不同,原来市场是基础性作用,是铺垫,现在是决定性作用,是市场说了算,政府只能作为市场秩序的维护者,守夜人,是更符合市场关系。
而目前面临的很多问题,包括腐败、效率低下等就是政府干预太多造成的。公报还涉及要素的自由流动以及城乡一体化,这实际上为城镇化铺平了道路。
本来觉得金融改革是很重要的内容,但并没有连篇累牍的提,说明金融还没有出现很主要矛盾,财政可能是改革的难点。换一个角度而言,金融领域的改革目前推进得还不错,今后可能还是延续之前的方向继续前进。
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重点实验室主任刘煜辉:
发挥市场“决定性”作用的表述比2003年十六届三中全会的“基础性”作用,有加强和确定的味道。当市场发挥基础性作用时,政府还是可以起决定性作用的,基础性不一定是决定力量或重要力量。
未来是否会加大市场化改革力度还是要看细则,看操作层面的东西,才知道未来会做到什么程度。
目前来看,所有制的产权和运营层面可能会有所切割,所有制方面不可能走得太快,但是运营层面,即使用权方面会更强调市场机制的引导。
可以看出的一点是,所有权和使用权不会成为对立面,也就是说不一定非得要改变所有制,才能全面市场化。
垄断国企、大型央企的市场化改革不会走得太快,市场化的路径考量上“网运分离”恐怕是主要方向。比如采掘、矿产、土地所有权方面可能还是要保持公有制,但是油气管道、电网运营、加油站等资源使用领域,可能会引入竞争机制,提高运营效率,也是提高国有资产使用效率。
另一方面,地方国企的市场化改革可能会走得快一些,因为地方债务的问题、中央希望约束地方权力的考虑,会成为地方国企改革的推进力量。
中国民生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邱晓华:
明确改革总方向和2020年基本目标,突出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和党建六大建设为一体的具体改革总要求,强调经济体制改革是重点,对非公有制经济地位有新界定,对城乡关系有新要求,指出建立城乡统一的土地市场,要增加农民的财产性收入,对司法体制有新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