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用卖炭翁的处境来形容当下部分煤炭从业者的心声,尽管有些残酷,但不失贴切。
刚刚过去的2014年,受经济下行压力和产能过剩影响,煤炭市场低迷依旧。中国煤炭工业协会公布的数据显示,去年前11个月,规模以上煤炭企业利润仅为1104.5亿元,同比减少了871.9亿元,下降了44.4%,与2012年同期相比更是下降了64.2%;亏损企业亏损额683亿元,同比增长61.6%;企业亏损面70%以上。大部分煤企经营困难,一些企业减发、欠发工资问题突出。
这个惨淡的成绩单,让绝大多数煤炭企业倍感压力。市场何时转暖还遥遥无期,煤炭从业者的整体士气受到不同程度影响,中国煤炭工业协会会长王显政在不同场合给煤炭企业鼓气:“从事煤炭行业要有自豪感……一支队伍要有一种精神,一种士气,没有士气的队伍打不了仗”。
鼓气归鼓气,但市场依旧残酷。于是煤炭企业领头羊——神华集团想出另外一个办法——限产保价。今年年初,神华集团联合另外14家大型煤企,发出倡议书:呼吁全行业全面实行节假日正常休假和煤矿工人带薪年休假制度。这一倡议一改以往煤矿工人节假日不休息,追求“多出煤,出好煤”这一目标的惯例。“今年春节让员工过个快乐的假期”,成为很多煤炭企业老总们的口头禅。事实上,这是利用给员工放假的机会,实现煤炭行业的限产,以达到保持或推高煤炭价格的目的。
据业内专家测算,如果上述15家企业都能在春节期间停产7-10天,可实现煤炭产量下降1亿吨的目标,这将有效推动价格的回升,并在煤炭企业与电力企业的谈判中处于有利地位。
在市场低迷时期,为保证煤电谈判过程中煤炭企业的合理利益,国家曾多次出面进行调解,近期由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连维良亲自出面,把煤炭企业和电力企业拉在一起,欲使两方各让一步,以达到相互妥协的目的。无奈的是,曾被煤炭企业压制多年的发电企业不给面子,煤炭价格上升空间被发电企业死死封住。王显政呼吁煤炭企业要顶住压力,在这个时候不要降价:“降价卖不出去,不降也卖不出去,索性不降。”
更为艰难的是,市场还看不到希望。多数业内专家断言,煤炭市场向好可能在2020年之后,这对于多数企业来讲,未来还有好几年的苦日子。而对一些老企业而言,日子更加难过。以龙煤集团为例,过去的三年,该集团销售收入累计减少了117亿元,仅2014年就比上年度减少了57.3亿元,在此背景下,银行贷款的收紧更让公司经营雪上加霜。而龙煤集团是一个有着24万名职工和200万职工家属的公司,经营和维稳的压力可想而知。
类似龙煤集团的老煤企不在少数,在行业萧条的时候,如何摆脱“活不起,死不了,活活受罪”(山能董事长卜昌森语)的窘境,亦有很多的建议。由于长期以来煤炭企业产业结构单一,多数企业单纯靠卖煤过日子,因此不仅企业转型困难,员工转型更难。有人提议煤炭企业应当多元化经营,做服务型企业;有人建议煤炭企业要走出国门,勇敢迈向国际市场。
但无论如何都需要几年的煎熬。当前煤炭企业单纯“卖炭翁”的角色已不再符合市场的定位,转型和调整已然成为当务之急。事实上,市场具有自动调节的功能,当煤炭市场低迷持续足够长的时间之后,就会将一些效益差、不能适应市场竞争的企业淘汰出局。只是,煤炭行业的特殊性以及涉及600万以上职工的稳定形势问题,可能会因此更加严峻。
在现有条件下,可行的办法是,国家给予企业退出机制的政策,帮助落后的过剩产能平稳退出市场:在确保职工基本利益得以保障的前提下,去除落后产能,并及时推动煤炭企业向煤炭服务型企业转变。只有这样,才能够有利于煤炭市场向好,并为未来煤炭产业的健康发展腾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