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承不承认,愿不愿意,能源转型已经到来。2015年中国的煤炭消费减少了2亿吨。中国煤炭消费是否达到峰值成为能源战略专家们关注的要点。巴黎气候大会让人类迈进了史无前例的时代,与此同时,能源结构也必须调整。中国要变,如何变,自己革新还是与人共舞?国家发改委气候战略中心主任李俊峰在“应对气候变化中法企业商务合作论坛”上的发言。
巴黎协定大家都满意 只有法国人可以做到
评价巴黎大会。有两句话,我们国家主席在巴黎大会开幕式上讲的一段话,我就不重复了,大家翻出来读就行。
习近平在巴黎气候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
巴黎协议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作为全球治理的一个重要领域,应对气候变化的全球努力是一面镜子,给我们思考和探索未来全球治理模式、推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带来宝贵启示。
还有一句话是奥朗德总统说的,巴黎协定开创一个新纪元。
这次大会成功与法国人高超的外交艺术和平衡能力是分不开的。习近平主席希望在巴黎达成全面的、平衡的、公正的协议。我们代表团团长在开幕式之前接受访问时也提出了他的希望,即希望达成一个大家都不满意,但又都能接受的协议。
在法国的斡旋下,巴黎协议达到大家都满意的结果,只有法国可以做到。对巴黎协议,可以这样说,人人都高兴。任何一件事情让美国人高兴是不容易,但这次美国人很高兴。巴黎协定大会一结束,奥巴马总统给习主席和奥朗德总统打电话表示感谢,奥朗德总统也给习主席打电话表示感谢,习主席也向奥朗德总统表示祝贺。所有的人都高兴,不容易。一家四口人吃顿饭让大家都满意都不容易,何况是195个缔约方都满意,只有法国能做得到。我对法国政府以及奥朗德总统、法比尤斯外长做出的贡献表示出欣赏,但是不说感谢,因为这是他们的责任。 这是我对巴黎大会的评价。
去年煤炭消费减少2亿吨 能源转型已经开始
巴黎协定是推动全球发展转型的重要文件。要求增长的低碳转型、能源的低碳转型和消费的低碳转型,所有的企业,所有的国家,可能都自觉不自觉被转型的局面或者是趋势所左右,谁都不会独善其身。包括在中国国内对转型这个问题还有极大的认识上的差异,但是转型已经在我们的身边发生。我们新能源企业很着急,传统能源也很着急,大家都在不同程度上的博弈,大家在讨论,在争论。但是无论怎么样,能源转型的潮流,裹挟着大家一起往前走。
我这里说一组数据,大家喜欢用数据说话,2015年我们全国发电量只增长了0.5%,意味着只涨了不到300亿度,就是250-280亿度之间,但是我们太阳能发电涨了200亿度,风电涨400多亿度,水电700多亿度,核电300多亿度,总共涨了接近1800多亿度,减掉新增的300亿度,其他的要减少1500亿度才行,谁减掉了?煤炭。去年天然气发电略微增长一点,扣除天然气增长,煤电减到1600亿度,原来是39000亿度,减少了4%还多一点,煤炭消费量也减少2亿吨,这是中国的能源转型,大家虽然不满意,但是转型已经开始的。对中国来说,对中国企业来说,对全球企业来说,大家都在转型,不论你想不想。
现在中国面临的问题,或者说中法未来合作面临的问题是什么?我们看到创新,看到了设备,看到了技术合作,其实不尽然。
中法合作的地方也是中国的短版,是应该在文化和观念方面的合作。我们有一个问题,我们经济学家们,在评论过去十年时有两种不同的想法,有得说特别好,有得说特别糟,就和评论现在中国形势一样,有人认为中国形势糟极了,有人说形势好极了,我觉得既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糟。
过去10年,我们解决了短缺的问题,实现了量的变化。问题是我们忽视了质的问题,没有完成量变到质变。现在到了需要做经济发展质的变化的时候了。什么是质的变化和飞跃?我一个法国朋友做过联合国驻北京的副首代,我们两个经常出来喝下午茶聊天,我就问法国人怎么过得这么悠闲?为什么经济这么好?他说法国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做好东西,用好东西。中国人引以自豪的是中国美食,他说你没有真正吃法式大餐,那一点也不比中国美食差,后来我见识法国大餐做得真不错。法国人做事情很注意质量,不仅仅是美食,葡萄酒,香水,服装,服饰都是最精美的。连幻影2000战斗机都做的那么雅致。中国避免中等收入陷阱,需要用高质量的消费拉动高质量的增长,法国就是一个榜样。
文化的传承是特别需要合作的,我们需要很多的合作。合作的方式也需要创新,比方说法电和中广核的合作,北控和苏伊士的技术合作都很成功。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更广泛的合作,文化和观念上的改变与创新?在不断提高我们的休闲时间和休闲享受的时候去创造我们的文化和技术,法国人有很多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用我的话来说,我们怎么通过有质量的消费来拉动有质量的增长,我们必须改进一个观念。我们现在是有量没有质。
现在做“十三五”规划,我们在讨论一个问题,怎么在“十三五”中体现有质量的增长。大家算一个帐,我们两个一百年目标,2020年GDP较2010年GDP再翻一翻,到2050年人均GDP是4万美元,也就是到2020和2050我们的GDP分别增长两倍和8倍。我们消费的什么东西还能能涨2倍和8倍?量的增长已经解决不了发展问题,只能从质量方面来解决问题,大家可能会问我,什么能改变质的问题,我讲了法国的例子。我不知道他怎么算GDP,当时20几年前一个法国家伙就告诉过我,有这么一种生活方式。当你下午坐在特别寂静漂亮的地方喝下午茶的时候,你希望看到的是蓝天白云,而不是雾霾,这就是环境质量。当你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漂亮的领带,你就不愿意坐在布满灰尘的沙发上,这就是生活质量。
我说完这个故事,有人也许还不明白。我再讲一个故事,现在我们每年生产3000万辆汽车,大约2000万辆的是奥拓,如果2050年现代化的时候,我们每个人不可能开8辆奥拓,但是可以坐一辆奥迪,这就是质变。如果我们每年消费和生产2000万辆奥迪的时候,我们整个汽车工业就不一样,整个国家和人民的消费水平不一样,整个生活状态不一样。这就是有质量的消费,通过有质量的消费拉动有质量的增长。这一点法国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未来合作 农村也很重要
刚才法国大使馆公使和我讨论,我们在城市化和能源等领域里有很好的合作,但是我觉得我们很重要的合作也应该包括农村,如何改变中国农村的面貌。他同意我的观点。我们都认为农村是文化传承最重要的场所。所有的国家都一样,2009年的时候在上海召开世博会,你们应该都记得那句话,就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当时我也讲了一句话,城市是万绿中间一点红,意思说城市是国家的点缀,如果没有美丽农村就不可能有一个美丽的城市。任何一个伟大的城市周围,都是一堆美丽的乡村在烘托着它。如果说城市是想在皇冠上钻石,农村就是那个皇冠。
大家去巴黎的时候要去枫丹白露,那是很漂亮的小镇,可以喝葡萄酒,喝下午茶,在回味法国的韵味完全不一样,不是干巴巴的一个巴黎。我们发展过程当中要改变的很多东西,使每个乡村,每个地方都可以变成枫丹白露那样那么休闲、那么舒适、那么高雅的地方,才能真正实现现代化。总书记也说了,美丽中国离不开美丽乡村,他要留住乡愁,留住不仅仅是乡愁,留住的是乡村美景和文化传承,这一点我们和法国合作有很多。精致的文化传承也是低碳化的增长。
转型要靠企业推动
我们在和法国合作上要敢为天下先,要走出新的道路来。不仅是相互学习,可能是共同的合作。我现在在推这样的一种理念,请企业家们慢慢讨论这个问题,北控为什么不能和苏伊士搞一个大公司服务全世界,用法国人的理念和中国人的勤奋搞一个伟大的世界公司,为什么就不可以呢?中广核和法电不要仅仅是建两个机组,为什么不建立一个全球公司,不仅服务中国、法国、欧洲、美洲,甚至可以服务印度和非洲,为什么不这么想呢?完全可以这样做,中法都是伟大文化传承的国家,都有很多相互借鉴的地方,我们合作的思路更宽一些。我把中法合作放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在文化与观念上改变点什么,一个是在技术和产品服务上改变点什么。改变世界靠什么?一是文化的创新,二是技术的创新。这两个东西发展了,或者说传承了,就会对改变世界做出很多的东西来。
我希望中法在巴黎协定背景下进行深度的合作,文化的传承、技术的创新,这两个是未来中法两国合作的重点。实现这一点,需要政府搭台,企业唱戏。
最后,政府只是搭台子,创造一个环境,真正做出合作成绩来的是依靠企业。我在评价巴黎大会的成功经验时用了这么几句话,科学家的判断,政治家的决策,企业家的推动和全社会的行动,现在需要企业家来推动了,全社会的行动也有赖于企业家的引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企业家给社会提供了产品和服务,享受你的产品和服务时就在改变世界,提供什么样的服务,提供什么样的产品和服务,就意味什么样的发展模式和生活方式。我希望中法企业界的合作给人民带来的有质量的、低碳的消费,从而带来有质量的和低碳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