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在德国柏林一个零碳科技园参观,园区厂房屋顶上装了光伏板,内部交通完全采用纯电动车。令人疑惑的是,园区里还有一个燃气热电联产项目,这怎么是零碳呢?园区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用的是沼气,还有‘沼气证书’。”清华大学能源转型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何继江日前给记者讲起自己在德国考察时的见闻,提到“沼气证书”令人印象深刻。
“经过了解,原来园区使用的沼气,来自一个距离柏林城区80公里的村庄,沼气经过净化后,直接并入天然气管网。”何继江说,虽然园区从管网公司购买的不是最初生产并网的沼气,但由于额外支付了一笔费用购买“沼气证书”,当地政府就视之为使用了沼气。
据何继江介绍,为鼓励当地沼气业发展,德国能源署特别开发了“沼气证书”机制。在德国,沼气站可将沼气洗净达到天然气管网内甲烷气的标准,然后按天然气的价格售出,另外获得等量的“沼气证书”。如果有燃气用户在购买燃气用于热电联供的同时,购买了等量的“沼气证书”,则被视为使用了沼气,就能以政府确定的沼气发电电价向电网公司销售其所发的电力。何继江表示:“中国完全可以借鉴这样的制度,特别是为了实现‘30·60’双碳目标,更需要鼓励像沼气这样的零碳能源更为广泛地使用。”
不过,乐山太阳能研究院院长姜希猛指出:“目前,沼气发电如何并网是国内面临的现实问题。”他坦言,如果要在国内施行类似“沼气证书”的制度,就必须要解决沼气的并网难问题。“让天然气管道对沼气开放。在这一过程中,要设计相应的鼓励和保障机制,例如,可以规定并网和安装的成本分配,由管网运营商和沼气生产商共同承担并网费用,其中沼气生产商承担成本的至少25%左右,超出部分则由管网运营商承担。还可以引入质量平衡规则来追踪入网气体,假设在管线任意点位都可以提取被注入的生物天然气,在这样的前提下进行质量追溯。”
姜希猛同时强调,一旦管网对沼气敞开,就要严格设定沼气洗净并入天然气管网的技术标准。“这一环节可以参考国外相关的行业技术规范和法律法规,制定严格的监测流程和标准。”
当前,我国在陆上风电和光伏发电领域正在推行绿色电力证书制度。但施行至今,成交量微乎其微。一旦推行“沼气证书”,是否会出现类似的“水土不服”呢?如何在前期制度设计的过程中尽量减少可能出现的问题呢?
何继江表示,德国之所以能够顺利推行“沼气证书”制度,得益于欧洲成熟的碳市场。“如果用户不购买‘沼气证书’,而是直接使用天然气,是要为碳排放付费的。去年,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欧洲碳市场的碳价在20欧元/吨左右,现在已经涨到每吨37欧元-38欧元。这时,消费者就会进行成本比较,如果购买“沼气证书”比碳交易价格更划算,“沼气证书”就自然会受到市场的青睐。只要有终端用户购买,就会鼓励生产企业的积极性,进而就会带动行业的发展。”
姜希猛也指出,在德国拥有“沼气证书”就能以沼气发电的电价,向电网销售所发的电力。“如果要引进类似的制度,就要根据我国沼气发电及相关产业的发展现状,推出符合沼气工业发展特色的‘沼气证书’制度。尤其是要明确沼气发电向电网销售的电力的价格及补贴政策。另外,如果可以配套推出相应的强制配额制度,也将使‘沼气证书’的推广更加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