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年前，有人问雷蒙德下一步想做些什么，他说他打算读关于微分方程的课本。数字可以让雷蒙德着迷，他为股东创造的优异财务数字，会使他在离任很久之后仍然被人们甜蜜地回忆起来。
出生于美国康涅狄格州西部一个小镇铁路工程师家庭的雷蒙德，早年的志向并不在实业界，而是对化学兴趣浓厚。1960年，雷蒙德获得威斯康星大学化学工程学学士学位，3年后又获得明尼苏达大学化学工程博士学位。同年进入埃克森公司，任产品研究工程师。此后，他在这个行业不断发展，并进入高级管理层，1999年起他开始担任埃克森－美孚公司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多年缜密严谨的化学教育培养了雷蒙德精打细算、一丝不苟的习惯，他被称为石油业成本控制的大师。与其他石油巨头相比，埃克森－美孚公司的内部运营损耗相当少，勘探和开采石油的成本最低。
早在1977年，还在埃克森旗下炼油公司工作的雷蒙德便主持削减了公司在加勒比海阿鲁巴地区炼油厂的成本，并说服委内瑞拉提供该工厂急需的重油。两年后，该炼油厂从每月损失1000万美元转为盈利250万美元。
天价收购
1999年并购竞争对手美孚石油公司是雷蒙德成本控制哲学的一部重头戏。这笔高达850亿美元的天价收购，是全球工业史上最大规模的并购之一。它使埃克森公司跃居全球最大石油公司。作为新公司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雷蒙德对新公司成竹在胸：“这是埃克森的美好时刻，也将是埃克森－美孚更美好的时刻。”
雷蒙德收购美孚公司的用意是使公司规模更大、业务更多元化，从而能抵御油价变动的影响。合并后的埃克森－美孚公司在石油开发、生产、精炼、营销、化工产品生产等领域基本上都处于全球领先位置。此外，业务分布地域分散化，一定程度上也规避了地区经济波动带来的风险。
合并后第一年，公司员工从11．8万人减少到9．4万人，公司费用总共减少了28亿美元，原油生产成本和过去相比也大幅下降。当年公司实现盈利111．79亿美元，成为有史以来世界上最赚钱的石油公司。
为避免盲目投资，雷蒙德规定，在埃克森－美孚公司，每一笔大于5000万美元的投资项目都必须提交管理委员会审核。与一些石油公司不惜牺牲利润而一味寻求获得开采权不同，雷蒙德在与俄罗斯、委内瑞拉等产油大国商谈合作计划时在利润分成上毫不松口。无论石油价格走势如何，公司参与的项目一定要获得可观的回报。
以成本控制严厉闻名的雷蒙德在人力资源投资上可是从不吝啬。公司每年投入的研发经费高达6亿美元，其庞大的研究团队吸纳了1500位博士。他认为，公司最大的优势就是高素质的员工，公司最终成功与否取决于是否充分开发和利用公司所有员工的潜能。
随着2003年以来国际油价持续攀升，埃克森－美孚公司的利润也是节节高涨。2003年公司实现盈利215亿美元，2004年盈利达到253亿美元，公司的资本回报率高达24％。今年2月起，该公司超过通用电气，成为美国市值最大公司。同时，该公司是全世界拥有油气储备最多的上市石油公司，也是最大的炼油商和最大的私人天然气供应商。
冷静低调
面对蒸蒸日上的公司业绩，雷蒙德保持了他一贯的清醒：“在油价上涨的大环境下，集中注意力、保持克制显得愈发重要。”在公众眼中，雷蒙德是一个冷静低调的人，他很少接受新闻界或华尔街的访问，也鲜见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
按照合同，雷蒙德于2005年年底功成身退。一位股东依依不舍地说，雷蒙德离开埃克森－美孚公司，“就好像乔丹离开芝加哥公牛队一样”。
人们将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总部称为神庙，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当我第一次被领进公司在达拉斯壁垒森严的总部的经理楼采访李·雷蒙德时，心情就像去拜见教皇一样。雷蒙德很少接受访问，埃克森公关部门的员工小声建议我，一定要仔细研究他以前的演讲。这的确是个好建议。脾气暴躁出了名的雷蒙德一开始就反客为主问我问题。“为什么美国的石油产量并没有影响原油价格？”他大吼。直到他问够了，访问才能继续进行。
改革温和派
66岁的雷蒙德“是某类稀有品种的最后一个存活者”：石油巨头的首席执行官，性格粗暴，从不道歉，对公司的赢利能力极度引以为豪。无论油价是每桶8美元，还是58美元，他的公司都能获利。他选拔了埃克森总裁雷克斯·蒂勒森作为他的继任人。雷克斯今年53岁，是德克萨斯人，干了一辈子石油。他很可能使埃克森－美孚的形象变得温和一些。而雷蒙德对任何人际互动公关活动都很反感，这对公司形象很不利。我曾经问过雷蒙德关于全球气候变暖的问题，当时他脸上充满了轻蔑的表情，似乎想对我说，他办公室里的温度正合适。
雷蒙德拥有化学工程博士学位，42年前加入了埃克森。他最喜欢谈论的就是数字。在他担任最高层管理者的12年中，他在全美所有能源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中是表现最为稳定的：在这段时间，埃克森股票的收益率是411％，而标准普尔500的公司只有252％。去年，埃克森－美孚的利润是创记录的250亿美元，市值达到了3700亿美元，现在是美国最有价值的上市公司。
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这些指标在言词温和、低调的蒂勒森继任后会发生很大改变。那么什么会改变呢？蒂勒森去年出任埃克森石油公司的总裁，正值公司开始改善其环保形象。而且公司最近已经着手发起大规模的广告宣传，强调公司减少二氧化碳排放的承诺。尽管埃克森可能永远不会像ＢＰ公司那样激进地宣传环保策略，但蒂勒森很可能会继续埃克森较为温和的改革行动。
与其他石油巨头的首席执行官一样，蒂勒森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如何提高公司正在下滑的产量。尽管油价的上涨使公司的利润猛增，但实际上埃克森二季度的石油产量下降了2％，华尔街也指望蒂勒森能够扭转这一趋势。
几年前，有人问雷蒙德他下一步想做些什么，他说他打算读关于微分方程的课本。数字可以让雷蒙德着迷，他为股东创造的优异财务数字，会使他在离任很久之后仍然被人们甜蜜地回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