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石油美元中期票据的发行，对于国内金融市场建设、企业融资方式创新、境内外市场一体化具有积极意义，对于鼓励和推动更多非金融企业参与金融创新具有良好的示范效应。
■文/本刊记者 石杏茹
“中石油本期境内美元中期票据的成功发行，具有里程碑意义，展示了境内外币债券市场发展的巨大空间，为促进我国债券市场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契机。”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刘士余如是说。
“美元中期票据的公开竞价发行，体现了企业融资成本市场化定价原则，中国石油优质的企业信誉价值也在发行过程中得到了具体量化。这客观上有助于刺激企业注重商誉和信用等无形资产价值的提升。”中国石油集团总经理蒋洁敏如是说。
2009年5月11日，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力拔头筹，成功发行境内首单美元中期票据，这也是境内首只非金融机构发行的美元债券。本期中期票据由中国银行和中国农业银行联合主承销，注册金额为30亿美元，首期发行10亿美元，期限为3年，采用簿记建档、集中配售的方式发行。
市场条件具备
作为一种创新性债务融资工具，中期票据自2008年4月推出以来，因其量体裁衣的设计受到了市场的广泛关注。但是，之前我国尚未发行境内外币中期票据，此外也没有企业作为发行主体发行美元债券的先例。如今中国石油集团第一个通过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批准，以企业为发行主体，采用无担保方式发行美元中期票据，时机是否成熟? 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副秘书长冯光华说：“企业发行美元中期票据已具备良好的市场条件。”
据冯光华介绍，目前国内有24家金融机构具备主承销资格，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承销发行经验，累计发行债务融资工具约7700亿元，为美元债中期票据的顺利发行提供了经验积累和人才、技术保障。另外，去年以来国际市场大宗商品价格的下跌及金融资产的大幅折价，产生了很多潜在投资机会。中石油、中石化、中国铝业和五矿等大型国有企业，海外投资、并购的需求增长迅猛，对外汇的需求日趋增多，为境内美元中期票据市场发展提供了需求动力。同时，金融危机席卷全球，而中国经济一枝独秀为全球投资者提供了新的投资机会，海外资产的大幅缩水更凸显了境内美元债券的安全性和投资价值。
长期以来，我国外币债券市场规模较小，外汇资金境内投资渠道较少，不得不大量持有境外资产。一方面外汇资金以储备形式大量流出，另一方面外汇资金又以外债、直接投资和贸易顺差等形式大量流入，外汇资源配置不尽合理。此外，2008年下半年美国次贷危机演变成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金融形势也产生一定影响，国内金融机构外币资金进一步增加，但是国际金融市场持续动荡，投资境外外币产品的风险较高。境内市场发行的非金融企业美元中期票据，丰富了境内投资者的投资范围，为我国境内外币资金提供了安全稳健的投资品种，有利于优化外汇资源配置，为我国资本市场多层次多角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
“走出去”添翼
非金融企业发行美元中期票据时机虽然已经成熟，但为何是中国石油集团拔得头筹？这和中国石油集团的国企背景有无关系？对此，冯光华表示，这是正常的市场行为。他说：“此次中石油发行美元中期票据只是一个开始，后续还将有更多的企业发行美元中期票据，借助这一低成本的方式在资本市场进行直接融资，加快开拓海外市场的步伐。”
另据北京中期期货公司分析师何晓冬分析，之所以是中石油而不是别的企业首先发行美元中期票据，是因为其庞大的海外投资规模。
中石油目前在全球29个国家，运作着75个油气项目，500多支海外工程技术服务队伍在近50个国家作业，物资装备出口到69个国家和地区，现已初步形成中亚、非洲、南美、中东和亚太五个油气合作区。从油气勘探开发到炼化销售一体化的海外油气产业链需要畅通的外币融资渠道。然而，和人民币资金市场相比，我国境内外币市场的融资产品相对单一，企业的海外项目融资除自有资金外，主要依靠境内银行的外币贷款。由于历史原因我国境内的外币资金相对集中，企业的贷款成本较高。在另一方面，企业若通过海外资本市场进行融资，则面临复杂的申请程序和国外投资者不熟悉企业情况而要求高溢价的情况，而且海外融资也将增加我国的外债规模，对外汇储备形成压力。
何晓冬说：“和同期限的外币贷款相比，境内美元中期票据的利率低10～20个基点，而且由于国内市场对本土企业的认可度高，有效降低了企业的融资成本，为我国企业海外业务的拓展提供动力。”
不仅是中国石油集团，相当一批颇具竞争力的中国企业正在实现从“请进来”到“走出去”的深刻变革，投资海外、进军全球市场成为这些优秀企业的共同选择，与之相伴随的是兼并重组等海外投资活动、海外资源战略带来的巨大外汇需求。而境内发行外币债券为这些涉足海外市场的中国企业提供了一条全新的外汇融资渠道，境内债券市场不仅能满足这些企业巨大的外汇融资需求，还能有效降低融资成本，避免由于信息不对称等因素导致的海外融资成本过高等问题。
直面挑战
中石油境内美元中期票据的发行，对于鼓励和推动更多非金融企业参与金融创新具有良好的示范效应。今后，将有越来越多的企业通过发行境内美元中期票据募集外币资金，为海外业务的拓展提供资金支持。但是繁华背后还存在隐忧。美元中期票据试点及进一步推广，需要在外汇衍生产品市场、外汇管理体制、企业海外发展战略等方面形成良好的配套体制，逐步形成与国际市场接轨的金融生态环境。我国外汇衍生品市场尚处于起步阶段，市场容量小、交易主体有限、风险对冲工具缺失。而美元中票由于是以外币作为标的币种，在没有风险规避工具的情况下，给企业和投资人管理汇率风险带来难度。
针对美元中期票据发行的具体问题，有关人士提出了具体解决办法。
北京银行资金交易部武兴伟表示，目前的境内美元债券市场基本没有流动性。根据其他国家中期票据市场发展的经验看，一个流动性较好的二级市场是中期票据市场迅速发展的重要条件。希望可以参照人民币债券市场报价商制度，引入报价商或做市商，解决外币中期票据二级市场流动性问题，解决市场投资者后顾之忧。
另外，由于我国实行结售汇制，对于外汇留存、外汇的境内外流动管理较为严格。企业发行美元中票，将美元调拨到国外，兑付时又需购汇或从境外向境内调拨外汇，相关环节均需严格审批，外汇审批的效率将直接影响境内美元债券市场的发展。所以中国农业银行金融市场部胡挺建议，“外汇管理体制需进一步优化，适应境内美元债市场的发展”。
